乌鸡门彩爸爸

散文│雕门彩的乌鸡

民俗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再也找回不了......

进入腊月的农村终于没有了往日的萧条，在外打工一年的人们都回家为过年做准备了。村道上随处可见穿着父母买的新衣服的小朋友在你追我敢着嬉戏着。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一年没回到家里的父母们也都在为过年准备着。

乌鸡穿着父母买的新衣服正准备出去找小伙伴们嬉戏，好显摆下爸妈从外面买的新衣服，还没跨过门槛，就被爸爸叫住了。见爸爸手上拿着几把铁制的刻刀从房内走出来。说，你过完年可就9岁咯，来，这几把刻刀给你，明天我给你买些红纸你雕些门彩，省的你整天没事出去玩。

门彩│书名:门笺都昌大多叫门彩、进贴等

门彩？乌鸡每天除了打柯子的就是搭板的，门彩（贴在门榍（xiè）上的）是什么东西他都很陌生，往年大年三十下午家里贴对联、门彩都是爸爸一个人弄的，压根不要自己打下手。今年爸爸叫他雕门彩可把他说懵了。见乌鸡一头雾水，爸爸看着手上的刻刀说：这把刻刀是你祖父传给你爷爷的，你爷爷就传给我了，小时候家里过年，门彩都是我自己雕的，我也是9岁才开始雕门彩的，现在爸爸把这个雕门彩的任务就交给你咯。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乌鸡只好接过刻刀，放进了自己的文具盒里面。反正红纸明天才去买，不管三七二十一，今天好好玩玩，爸爸买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在小伙伴面前显摆呢，想到这，放好刻刀后，乌鸡一溜烟的跑到了小伙伴群中去了。

次日清晨，吃罢早饭的乌鸡正准备拿铁箍出去和小伙伴一起玩耍，被爸爸叫住了。走，去街上买红纸去。这时，乌鸡想起来了，今天就要开始雕门彩了。乌鸡只好悻悻的把从门角里拿出来的铁箍又放了回去。

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赶年货的人们，乌鸡平常也很少到街上来，毕竟街上离家很远，从村里到街上要走40多分钟的路程，只要放假就和小伙伴们在村里玩，搭板的、打柯子的，滚铁箍的玩的不亦乐乎。

乌鸡无暇顾及繁忙的景象，心想早点买完东西回家滚铁箍，好在爸爸买的东西不多，买了几张红纸，和两三张门彩样的。在回来的路上，乌鸡不解的问爸爸，为什么不直接买些彩回家贴呢？这个东西也不要多少钱啊！我还不知道不要多少钱，我就是想让你传承这种传统民俗的文化。门彩的寓意是祝吉纳福，门彩贴在门榍（xiè）上同时还可以避祟驱邪，自己动手雕刻寓意更深刻，一深一浅，尽在手掌之间。

听着爸爸讲完这些，乌鸡这才明白，门彩这个东西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心里莫名的希望早点到家好开始雕刻。爸爸也看出了乌鸡的心思，说，别急，到时候有你好受的哦！

两父子选择抄近路，走地埂路回家。到家后，爸爸把红纸折好，把在街上买来的彩样放在最上面，连同折好的红纸一起用红线缝起来了。爸爸让乌鸡坐好，握着乌鸡的手，手把手的教乌鸡如何下刀，如何侧刀，如何钉位，教了一会，乌鸡觉得很简单，所以就没有让爸爸再教下去了。

爸爸的刻刀虽然有些年头，但保管的比较好，刀口依旧锋利，所以雕十几层纸一点都不吃力，但一点不好，就是没有缠布，乌鸡可不知道，没有缠布的雕刻刀是多么的“伤手”。

雕了一个来小时，门彩一半都没有雕完，坐在椅子前一个多小时都没动，对于长期好动的乌鸡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所以，他跑到正在厨房下忙着弄猪脚的爸爸身边，请示爸爸能否休息出去玩会，明天再雕。

爸爸放下刚刮一半的猪脚走到厅里看了看乌鸡雕的门彩，很多口子都雕破了，该用小口刀雕的他用大口刀雕了，本是圆形位置他雕成了方形。爸爸对乌鸡说到，你看你雕的什么东西，还好意思说玩。算了，算了，这堆东西没用了，明天我给你弄过，给我用点心雕，别整天想到玩。天都黑了，还出去玩什么？赶紧收拾下工具，准备吃饭。

只要爸爸在家，乌鸡是从来不敢在饭桌上吃饭，夹好菜一个人端着躲在灶门口吃饭，因为他从小就怕爸爸，所以爸爸在家他基本不敢大声说话，唯唯诺诺。吃罢晚饭洗脸就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公鸡刚打鸣，乌鸡就被爸爸叫醒了。还睡，赶紧起来雕门彩，昨天雕的那个样子，你还能睡的这么香，以前我第一次没雕好可是被你爷爷痛打一顿。爸爸边说边掀开乌鸡的被子，把他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睡眼朦胧的乌鸡也没有去洗口，看着爸爸重新弄好的红纸，这才擦擦眼屎，拿起雕刻刀用心的雕了。经过昨天爸爸的教训，这次，乌鸡认真的下着每一刀，拐弯、圆角他都雕的很仔细，在他聚精会神的雕门彩时，爸爸几次轻轻的站在乌鸡背后，看着乌鸡认真的雕门彩，心中自言总算用心雕了。

找到窍门后的乌鸡，越雕越顺手了。可是长时间手握铁刀雕刻，手已经被铁摩擦的出血了，这可让乌鸡始料未及。好在，几叠门彩总算是雕完了。

长大后的乌鸡，由于忙着自己的事业，再也没有用刻刀雕过门彩了，每年家里贴门彩、对联都是在街上买的。每次看到躺在书架最底层一个角落里的小木匣时，他总会蹲在下盯着小木匣发呆。因为出校门后，再也没碰过这个小木匣，因为这个小木匣里面放着爸爸传给他的那几把雕刻门彩的刻刀，现在雕刻的技巧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是爸爸的民俗文化教导一直印在脑海里，现在的乌鸡，再也没有勇气打开那个小木匣拿出刻刀来雕刻门彩了，因为，现在雕刻门彩会让人觉得他格格不入。

门彩，过年贴对联不可缺少的小物件，看似简单的门彩其实包含了很多民俗的东西，门彩的内容多是些吉祥的词语或是祥云图纹，寓意吉祥。随着现代化高科技的雕刻机东西出现，雕刻门彩用机器一分钟可以雕刻几百几千张甚至上万张，比以前手工雕刻的更加精美，但机器雕刻出来的门彩，已然没有了以前年俗的味道，反而感觉是纯粹为了应付春节而赶制出来的纸制工艺品。

民俗的东西，虽然不一定是很精致的，但他依附着很多传统的文化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