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一部西游记,那是你我的童年

 

致敬杨洁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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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终将增长的体重

(foodzhishifenzi)

文: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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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早认识《西游记》是在一盏昏黄的灯光下,父亲捧一本竖排的老式书籍,书页黄中带褐,看起来已有些年岁了。我那时还不识字,看父亲读得认真且津津有味,就想凑上前去看个究竟。我虽然凑上去了,但我并没有看懂一个字,我看到的是一只猴子,浑身铠甲,作腾挪状,头上插两根锦鸡毛,弯曲有度,威风凛凛。而猴子的身后是一头黑猪,正直立起身子,扛一把铁钉钯,大摇大摆地走着。至于唐僧和沙僧,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我已认了许多字。但那时想读一本正经的《西游记》也很困难,既没有气氛,也没有资源,我唯一能读的就是三十六集连环画。我和同学们一哄而上,一会儿就读完了,而心思还沉浸在西天取经的路上。后来学到课文《三打白骨精》的时候,我们总觉得唐僧愚蠢可笑,孙悟空办事又太认真,只有那个猪八戒,整天乐乐呵呵,大事做不成,小事不愿做,吃里扒外,还经常搞糗自己……我问一下我同桌的女同学到底喜欢谁,她以为我想和她谈恋爱,你看她吓得,一下课就搬离了我的座位。



1986年,我那时已读高中。你妈×,那时学校老是播放《西游记》主题曲,搞得人心慌慌,让我始终不能安心学习。每天下午一放学,只听蒋大为唱道:“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啦……啦……”

他这一“啦”,就把我们的心都从教室里“啦”出来了。我问我的好同学李虎,我说李虎:“他不啦他是不是就蛋疼?”李虎说:“他不啦我们全校都蛋疼!”特别是到了夜晚,天刚一黑下来,那些亮着灯光的老师家里,每家每户,电视里不约而同地开始唱起了蒋大为的《敢问路在何方》。那些年,在蒋大为的反复“啦”动下,我终于也没能考上像样的学校。李虎则更惨,只上了一般的师范院校。这能怪谁呢?要怪就怪《西游记》!要怪就怪孙悟空、猪八戒,还有那匹白龙马。



后来,电视里又出了动画版的《西游记》,每天晚上六点钟,中央电视台一套准时开播。只听一个女生唱道: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住火眼金睛如意棒,护送师徒朝西去。

白龙马,脖铃儿急,颠簸唐玄奘小跑仨兄弟,西天取经不容易,容易干不成大业绩,什么魔法狠毒,自有招数神奇,八十一难拦路,七十二变制敌,师徒四个斩妖,斗魔同心合力,邪恶打不过正义。”

说实在的,我那时已过了读童书的年龄,特别是我自觉老沉持重,已不屑于谈论一休、哪吒和葫芦娃了,但唯对于《西游记》还保持着天生的好感。无论是走亲戚走到谁家,凡是正在观看动画片《西游记》的,我绝不反对,而且一定要和那孩童一起观看。你听那曲调,那旋律,那歌词,那不折不挠、不畏艰险、敢于拼搏的精气神,直让人好生喜欢。虽然现在我已记不起那位演唱者女生姓甚名谁了,我甚至也几乎忘了那歌曲就叫《一个师傅仨徒弟》,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西游记》的喜爱。



时间始终是奔流不息的,《西游记》仿佛是静止不动的。这些年,每一到寒暑假,电视里总是不厌其烦地播放《西游记》,而追剧人,除了小孩还是小孩,当然也有大人,那个大人也许就是我和我父亲。

前些年,黄齿小儿尚不识字,每睡前,必让我为他讲故事,以此来让我安慰他梦样童年。这可是个熬人的工作啊,于是我想到了三十六集《西游记》。我就小声对儿子说啊,我说:“有一天啊,唐僧他们师徒四人继续向西天取经,走到中午的时候,是一片荒山野岭,他们师徒四人又渴又累,于是唐僧就对孙悟空和猪八戒说:‘悟空,你去化些斋饭来;八戒,你去弄点清水来。沙僧在这儿陪着我。你们快去快回!’说完,孙悟空和猪八戒就各自行动去了……”

我讲这些故事,一半是忠于原著,一半纯属自己杜撰,杜撰多数是因为实在想不起来了才杜撰的。我把这个故事命名为《猪八戒吃西瓜》。剧情可以概括为四层:一是猪八戒找水的过程中遇到了西瓜地,于是他先把自己吃饱,看来他不是一头蠢猪;二是他回去的路上抱了两个西瓜,说是要给师父他们吃,这说明他还是一头讲情义的猪,不肯吃独食;三是他走着走着觉得自己焦渴难耐,忍不住就先吃掉一个西瓜,然后又吃掉一个西瓜。本来说要带回两个西瓜的,这下让他全吃完了,看他下步如何交待。我理解,猪之常情:猪不为己,天猪地灭。



第四层是剧情的反转,也是高潮。原来唐僧他们师徒三人在荒地里苦等猪八戒,一等等不来,二等等不来,唐僧就说了:“悟空,你去看好那个呆子去了哪里?莫不是被妖怪吃了?”悟空领命,一个腾云驾雾升上云层,猴他哥手搭凉棚向下一看,哇噻!猪呆子所有的“罪恶”全让他看见了,于是他变成一块西瓜皮,始终垫在猪八戒的猪脚底下,猪八弟每走一步就摔一跤,每摔一跤才能走一步,无论如何他也摆脱不了那块西瓜皮。等他走回到营地,早已摔得鼻青脸肿。你再听听他是怎样自圆其说的,他说他没有找到水,半路上又遇到个妖怪,打了半天,他自己也被妖怪打得鼻青脸肿……

每次我讲到这里,儿子总会咯咯地笑起来,因为他已知道答案。我每次给他讲,我就说猪八戒说了慌,孙悟空早就看在眼里,并及时向师父作了汇报。猪八戒回来一说慌,大家就都笑了。看到老底被揭穿,猪八戒只好乖乖地再一次去西瓜地背西瓜,待师徒四人吃饱西瓜,他们又欢天喜地地向西天取经去了。

我每次讲到这里,我早已是睡眼朦胧,可儿子却越来越兴奋,缠着我还让给他讲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故事,我哼叽着勉强为他讲完。
我每天晚上都给讲这些故事,他也不厌其烦。就这样讲着讲着,儿子已上了二年级。每到寒暑假,他也像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孩子一样,每天追看《西游记》,一直追到“再见”,一直追到他妈妈刚好要河东狮吼,他才赶紧夹着尾巴睡觉去。

这些年,从我父亲,到我,再到我儿子,一家三代,我们都爱着《西游记》。有人说,《西游记》是儿童的成人剧,我信了。也有人说,《西游记》是成人的儿童剧,我也信了。

这些年,我的父亲不在了,我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追风少年,我的儿子也渐渐长大。我们都在成长。我们共同见证着世代轮替、江流飞转,唯有那个《西游记》在记忆中始终是郁郁葱葱、长生不老。那形象,那情节,一万年也不曾改变。

昨天,惊闻《西游记》导演杨洁离世,以87岁高龄与我们永别。悲痛之余,仍感慨于她执导的《西游记》,技压群芳,风华绝代,她的音容笑貌也因此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就像那原著一样,郁郁葱葱、长生不老,一万年也不会改变。

诗人臧克家说:“有的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可他还在活着。”我觉得他说的就是杨洁——一个为艺术追求卓绝而贡献了自己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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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8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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