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一个关于乞丐老乔的故事任宏伟

在你酒足饭饱，睡意不是很浓的时候，让我来为你讲一个关于乞丐老乔的故事...

提示：点击以下绿标即可收听！在你酒足饭饱，睡意不是很浓的时候，让我来为你讲一个关于乞丐老乔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30多年前，我的姥姥家，张家口坝上一个叫作馒头井的小村落。那一年妈妈5岁，正赶上大旱，从黄河北到长江南，到处弥漫着饥饿的气息，老乔也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姥姥家地少，姥爷来往于张家口和锡盟间贩羊皮，姥姥独自拉扯着五个孩子。一家人挤在一个五间土坯院子的东边两间，西边三间住着打了一辈子光棍儿的姥爷的二叔和五叔，老乔每次来时都与他们住在一起。

每年刚进腊月的时候，长长的讨吃调子“太阳出来磨盘盘大，过路的行人你停一下，今天咱们不把别的讲，把过去的老古拉一拉。。。”裹在漫天的大雪和寒风中伴随着长长的竹板声从后滩传来，老乔背着长长的沾满了油污和泥土黑斑的袋子，向着姥姥家走来了。老乔长着一副瘦瘦高高的样子，有着白净的脸和不明显的胡子，如果没有那个脏兮兮的口袋，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个乞丐。关于老乔的信息，家里人只知道他姓乔，至于老乔叫什么、哪里人、多大了，老乔从来不说，当然也没人问过。

老乔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去讨饭，打着板儿，念着他的讨吃调“叫大娘，叫大嫂，给点吃的好不好，兄弟俺三天没吃饱。。。”从那几间土坯房越走越远。运气好时，下午老乔的大长袋子里能装满着满满的油津津的黄米面炸糕。运气不好时，两三天老乔才能回来，而且面容憔悴，步子重得抬都抬不起来，这时候，姥姥会从家里本不多的饭菜中拨一些，给西屋送过去。其实所谓的饭菜，不过是秋天捡来的甜菜叶子，煮着磨得很粗的莜面条儿。

那时候，家里孩子多，口粮时常不够，姥姥会在老乔讨的饭多时，买老乔的炸糕，也可以为老乔换些现钱。乞丐的东西大概是不干净的，但是孩子多，没有办法，妈妈他们就是吃着这些东西长起来的。每次姥姥都会略微多付给老乔一些钱，有时姥爷没拿回现钱，就只能先欠着老乔。老乔有时会说：算了，大嫂！姥姥每次都会坚持：哪儿能呢，都不容易！

老乔春节的时候不回家，过年的时候，会给家里的每一个小孩儿准备压岁钱。每次老乔会给妈妈他们每人5毛钱，而且是崭新的票面，那时的五毛钱是老乔走整整一天乞讨几十公里五六个村子的收入。年龄小的孩子，会像大人教的那样说：老乔大爷过年好！年龄大的，拿着钱就跑。大舅那时最犟，从来不叫老乔大爷，就直呼老乔，老乔也笑呵呵地答应。

正月将近的时候，老乔就要走了，背着长长的布满黑斑的大布口袋，唱着长长的讨吃调子“讨到南来，讨到北，东家西家心里头美呀，心里头美”打着长长的板子，在后滩一望无际的雪地里消失了，就这样，年年如此。后来，姥爷的二叔去世了，只剩下五叔。第二年的冬天，腊月二十了也没见老乔出现，从那以后，老乔再也没有来过。

几年前，人们填埋后滩里的枯井，在井里捞出一具男性尸体，报了警，没查出什么结果。尸体的大部分都已经朽腐了，手里握着两块儿竹板儿。有人说那人是老乔，也有人说不是，因为有人看见老乔前几年在其他地方出现过。那时候姥姥正害着重病，姥爷的五叔和姥爷都已经去世多年了。

作者简介任宏伟，笔名“洪苇”，1994年生，河北涿鹿人。张家口市第一中学语文教师，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曾创办河北师大“春秋诗社”，作品散见《河北师大报》、《康保文艺》、《中华辞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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