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送你一盒美食恐怖故事

吃饱了，静候万圣节。...





今天送你一盒美食恐怖故事。吃饱了，静候下周一的万圣节。故事选自殳俏小说集《料理小说俱乐部》，原标题《壁橱里的名牌巧克力》。





一大早的第一位客人是位老先生。

小珂一打开卷帘门，便看到老先生已经坐在橱窗下的长椅下，看起来等了很久的样子。他气度雍容，手扶着一根上好木料，顶端镶嵌着蓝宝石的拐杖，一望便知是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但是这也不奇怪，“壁橱”巧克力店在这里开了三年多，每天光临此处选购名贵巧克力的社会名流数不胜数，有顾客一大早赶在开门之前就来等候自然也不算是一桩稀罕事，难能可贵的是身为店主，小珂都能不卑不亢地接待照顾，想来这也是店堂总共不过三十平方米的“壁橱”能大红大紫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您请进。”小珂将老先生迎进门。



店堂尽是由深深浅浅的巧克力色组成，装修风格显得古典，又有点魔幻。虽然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稻草扎制的骑扫帚飞天女巫的人形，但这一点也不童话，反而女巫压在宽檐黑帽子下的瘦长脸有点骇人。很显然，这里不是开给小孩子的巧克力糖果店，因为这里没有巧克力棒棒糖，巧克力金币和巧克力彩蛋，而且，最重要的是，诡异的气氛是这家巧克力店最大的装饰品，而柜台上也不像一般的巧克力店那样热热闹闹地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巧克力制品，这里有的只是墙壁上形似中药店的一个个小黑匣子，配着暗金色的小小拉攀。这也就是为什么店名会被取作“壁橱”的原因吧。

“您想要些什么？”小珂有礼貌地问。

“我想......”老先生仔细地打量着店堂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有点失望，因为这里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巧克力的痕迹。但几秒钟之后，他忽然想起了，这是一家与众不同的巧克力店。

“我最近头晕，眼花，耳鸣，肩膀和脖子痛得厉害，我不太确定，但我想是颈椎病。”

“噢，”小珂微笑道，“那您有没有觉得手臂发麻？”

“有时候，”老先生回答，“虚弱是我最常出现的一种感觉，当然也包括手脚不听使唤，一个劲发麻。”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珂专心致志地拿过柜台上的一张纸写下几行字，“您需要的是葛根、狗肝菜、干姜和樱桃配制的巧克力。另外，您喜欢来点儿酒么，我们这里的几种配料酒都对老年人有很好的效果，特别是对您这种风寒湿痹阻型颈椎病。”



“我喜欢酒。”老先生意味深长地说。

“那请您留下您的地址吧，并在个人材料表上填上您觉得妥当的时间，明天我就会让人把您订的巧克力包装好送到府上去，盒子上用火漆封印写着‘壁橱’的就是我们的货品。请先把货款付清，我们不接受货到付款，但您可以刷卡。”

几分钟后，蹒跚的老人走出了小店。时间还早，小珂躲到高高的柜台后面，点上了一支烟。

第二位客人，显然也是第一次光临小店。那是个看上去非常清秀的年轻女孩，昂首阔步地走进店堂里来，态度有点倨傲而单刀直入地问：“我听说你们这里除了卖巧克力糖果，还可以帮人算命。”

小珂从眼角瞄到她的大大的公文包、整齐的职业套装，以及略微浮现的黑眼圈，哦，这些都会年轻女子几乎都是这样的，她们白天在写字桌前为生计打拼，黑夜则在情人面前为爱情打拼，也许她们能打拼到的东西总有限，但是这不妨碍她们摆出一副老大的造型来。



小珂心平气和地回答道：“您是朋友介绍来的吧。”

女孩眼睛圆睁，态度不置可否。她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流露出来，穿着高跟鞋的一只脚不断地敲打着另外一只。

“你还等什么呢，”她说，“完事之后我可是还要去上班的。”

小珂笑了笑，伸手把她引到店堂一侧的一张小圆桌子这里，桌上放着塔罗牌，一个绘制着日月星辰的放着沙子的大木盘，还有些别的沙漏之类的小玩意。

“您想算什么？星座？塔罗？看手相面相或者您的前世？”

“我要算我今世的感情，就是这几天的。”女孩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那您把那副塔罗牌拿起来，洗一下，然后从里面抽出三张吧。”小珂笑眯眯地说。

“我不想用这种老套的算法，”女孩说，“抽出一张牌，任你添油加醋胡说，我不相信那种算法。”小珂开始觉得这个女孩真的很难缠。

“那么您要不要把您的生辰年月日以及地点时间告诉我，我来为您画一个星宫图出来。那样是不是稳妥一点儿呢？”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生辰八字？”

“中国式的那些呢？手相？面相？”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听人乱发挥一气，添油加醋胡说。”

“那您到底想怎么算呢？”

“哈，”女孩发出一声冷笑，“壁橱巧克力店在国内外都赫赫有名，还怕没有新的招数来唬弄人么？”小珂凝望她的脸，被说得有点怔住的样子。

但是在接下来的十秒钟里，小珂做了一个让人吃惊的动作，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抓起女孩的手腕，死死地扣在了桌上，又在几秒钟后匆匆放开。因为太快了，女孩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仿佛是傻了一般，因为突然的惊吓，她有点气喘吁吁。

而小珂也往椅背上一靠，倒吸了一口凉气。

“您结婚了吗？”她问。

“当然...... 没有。”女孩有点迷茫。

“可是您怀孕了。”

女孩忽然捶胸顿足地哭起来，声音大得让人觉得不可置信。小珂心想，还好现在还没有很多客人蜂拥入店，否则看见这个状况一定会吓懵。她有点想上去劝阻女孩停下，但基于某种原因，她没有这样做。她知道，现在能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聆听。虽然有些故事会烂到听上半段就知道下半段的地步。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女孩抽泣着说，“一开始，我还认为那是件满让人开心的事情，因为我很想跟他结婚。”

“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竟然也怀孕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但是他是个男人，怎么办？当我太忙，没有时间陪他的时候，他就去找她。现在我们俩都怀孕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可能娶两个女人的。我真的讨厌这种情况，我希望有人能帮帮我！”

“那你希望怎么办呢？”这回轮到小珂口吻冷淡了，“算命不见得是好方法，但是既然来了我这里，我也不会让你没头没脑就这样回去的。”

“我希望她死掉。”

女孩一下又恢复了倨傲的样子，还填充了一点点的刻毒。这让小珂觉得好笑，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没头脑。

“傻人，”她笑着起身，“你当然不能让她死掉，但是如果你这么想跟那个男人结婚，你可以让她的孩子死掉。”

女孩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看着她穿过高高的柜台，打开一扇隐秘的小门，进去，然后又出来，手心里捧着一朵牡丹花。



小珂把牡丹花放在女孩手上，有点命令式地说：“闻闻。”

女孩埋下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这是巧克力？”

“是，除了天然的牡丹花香，还有肉桂香，至于其中的成分，对你多说也无益，”小珂弯下腰轻轻地对她耳语着，“重点是，拿去给你最好的朋友，对她说这是好吃的糖果，等她毫无戒心地吃下去以后，48小时之内，我保证她的孩子就成为永远的遗憾了。”

出乎小珂的意料，女孩子没有显出惧怕的表情，她反而镇定地笑了：“那不会太明显让人觉得是一个阴谋吧。”

小珂摇了摇头。

“不会对她的身体产生副作用吧。”

“保证不会，”小珂回答，“会有一点点虚弱，但是那看起来就像习惯性流产一样。”

“不会失败吧。”

“不会，这不是我第一次授人以牡丹花了，明白？”

“那。。。。。。谢谢你。”

“不用谢，您是付钱的。”小珂轻轻松松走到收银机前，如背诵一般，“请先把货款付清，我们不接受赊账，但您也可以刷卡。”

整个上午和中午，“壁橱”都是被挤得满满的。除了那些会经常来定购巧克力制品的本地熟客，更多的是络绎不绝，慕名而来的国内外游客。还好，另外两个店员都于十点以前准时赶到，但小珂仍免不了录音机一般地不断说着：“预定巧克力的客人，请您留下您的地址，并在个人材料表上填上您觉得妥当的时间，明天我就会让人把您订的巧克力包装好送到您所在的酒店去，盒子上用火漆封印写着‘壁橱’的就是我们的货品。请先把货款付清，我们不接受货到付款，但您可以刷卡。购买现货的客人，请到收银台把货款付清。”

直到下午三四点，游客们逐渐离去，小珂才获得片刻清静。这时，“壁橱”里洋溢着满满的巧克力香味，且夹杂着其他奇异的花香味和果香味，粗大的阳光透过巧克力色的百叶窗射进店堂内，小珂眯起眼睛，将酸痛的腰和背往柜台上靠住，正想拿烟盒，却又看见人影晃动，沉重的巧克力色大门被推开。

这一次，是熟客。而且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小珂露出欢愉的微笑，迎了上去，挽住高高瘦瘦的英俊男人的臂膀。

“你怎么有空来？”

男人先给了小珂一个非常诚恳的吻，然后露出点忧郁的神色。他的眼睛是深邃的，他的鼻梁是挺拔的，但是他真的很瘦，跟小珂的丰腴活泼比起来，甚至到了嶙峋的程度，但你不能不说他的外貌是吸引人的。

“怎么啦？”小珂也看出了他的忧郁，于是她也跟着莫名其妙担心起来，“你是来对我说，今天晚上不来我这边过夜吗？”

“不是，不是，”他握着她的手，急切地说道，“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两个的未来，我没有想到它这么快就发生了，但是——我还是决定它还是早点发生来得好。”

“你在说什么呀？”小珂迷茫着。

“是这么回事，”英俊的男人下定决心般地咽下一口口水，“那就是，我的母亲现在在外面，她在车子上等，等着要见你。”

“真的吗？”小珂的眼睛忽然闪出光芒来，“那可是好事呀！你母亲终于准备承认我们的恋爱关系了！”

但是男人仍然忧郁着，强咬着嘴唇摇摇头：“可她是带着很深的敌意来的，我也不晓得，也许那也不算是敌意，至少是一种偏见吧。她一直觉得你在蛊惑我，用了一种可怕的魔法，真的！所以今天她就要来亲自检验一下了。”

“那又有什么呢，”小珂说，“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证明一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谁也离不开对方呀。”

“可是...... 可是...... ”男人的声音微弱下来，片刻又变得很坚决，

“那好，我现在就去请她进来吧。”

“去吧。”小珂微笑着看着她所爱的男人。

他转身准备大步迈出门去，忽而又回过头来，充满爱恋地对小珂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无论如何，我知道自己都离不开你。”

黄昏时分的“壁橱”巧克力专业店，平日生意一直好到要到深夜十一二点才打烊，今天却已经早早挂上了“今日营业完毕”的牌子，帮工的店员们也被早早遣回家了。布满金色小拉攀的黑色小匣子的墙壁后面，其实有一个小小工作间，客人们定的那些巧克力就是在那里被手工生产出来的，但今天，这里变成了临时厨房，小珂忙忙碌碌地切着菜，捣着各种各样肉泥和香草叶子，当然，也少不了各色各样的巧克力酱，她要准备一桌最奇妙的巧克力料理大餐，给那个全世界最挑剔她的女人吃，而那个威风凛凛的女人，现在就站在“壁橱”小小的店堂正中间，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些装修和布置。

“我说的吧，”打扮得珠光宝气的母亲神情傲慢地对儿子说，“你看看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这个女人邪门得很，这个店铺在这几年红成这样，也定有她见不得人的地方！”

“妈妈，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不能因为小珂在巧克力制作上比你有成就，就一味地要揭发她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啊，”男人激动地说，“年轻人总有超过前辈的时候，你得承认这一点。”

母亲冷冷地哼了一声，开始继续端详那个形容恐怖的挂在天花板中间的女巫来。

这时候，小珂从小小厨房里探出头，一声“开饭了”，略略化解了一点郁结在“壁橱”店堂中的阴沉气团。于是三人就在那小小的圆桌旁落座，四个小菜，不多不少。小珂热情地招呼着：“伯母，尝尝吧，虽然比不得您的手艺，但这也算是我研究了很久，自己也蛮喜欢吃的菜谱。”

第一道巧克力蟹泥色拉，据说是用了剁成肉泥状的蟹肉，均匀撒上乳酪味巧克力屑而制成的。说是用料简单，其中费的功夫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小珂娓娓介绍着，这蟹肉，一定要用蟹脚肉，因为一用蟹黄蟹膏，做色拉就会腻，只有蟹脚肉是清甜而爽口的，没有一丝油水，但是要在清蒸了之后从细细的河蟹脚中拆出来，也非一件易事，必须要丝丝缕缕地非常细心才行。而撒在蟹肉泥上的乳酪巧克力屑，也大有讲究。之前的工序不说，之后要用特殊的刨子做出如此细如发丝的屑，也是一项细密的手工活。

母亲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渐渐地露出一点点和颜悦色来：“别的我吃不出来，但是我知道，1998年，法国的巧克力革新派大师Jean Paul Hevin曾经大胆地推出过乳酪巧克力，结果毁誉参半，相比较起来，你这个乳酪巧克力的味道做得甚为得体，真是难为你了。”

“谢谢伯母了，我这个乳酪巧克力，其实是用千层饼的方法做出来的，所以是一层巧克力夹着一层乳酪，这才不会感觉口味上过于突兀，怪异。”

小珂卖力地解说着，却换来男友母亲的冷言冷语：“我就是夸赞一句，用得着你那么多解释说明么？”

“是。”小珂低头不语了。

第二道菜是巧克力蜜汁烤乳鸽。小小巧巧的乳鸽全身被抹了巧克力酱和蜂蜜，肚里则被塞了香浓美味的各色果仁，用锡纸包着，在烤箱里沐浴着金色欢乐的光辉。更美妙的是，乳鸽拿出来之后还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洒上巧克力薄荷胡椒盐吃，有一点点辛辣，但却倍感表皮香脆甜美，另一种则是蘸芝麻白巧克力酱吃，柔柔滑滑，更感肉质的细嫩鲜润。男友在一旁早吃得大声叫好，还连连问小珂：“这抹在乳鸽外面的是榛子巧克力酱么，有股特殊的香气诶。”母亲却不为所动，冷眼望着碟子，说：“我最近上火，医生说我不能吃烧烤食物。”而小珂想起刚才热面孔贴上冷屁股的一幕，也只是但笑不语。倒是男友听后，立刻推介小珂的下一道好菜：“妈，那您尝尝这道绿茶巧克力蒸蛋白吧。”

这第三道菜，果然包含了小珂的巧心思，谁说巧克力吃多了会上火。“壁橱”里小珂独门制作的绿茶巧克力，非但吃了不会内火旺，且还有戒毒养颜的作用，只因为小珂选择特别产地的性温可可豆作底料，加入大量新上市上好绿茶粉仔细研磨，不放任何糖料，只嵌入糯糯软软的白色苡仁修饰口味，所以吃来有股天然绿茶的苦香，用来蒸光光的蛋白，而没有任何蛋黄成分，这细调慢炊出来的味道可是另一种奇妙的茶叶蛋哦。

这一道菜，让很难说话的老人家也尝了又尝，最后深深地点了下头，打开了话匣子：“你说你曾经跟随Robert Linxe学习怎样做巧克力？”

“是的。”

“你在巴黎纽约东京的La Maison Du Chocolate都有实习过？”

“是的。”

“你最喜欢的一种巧克力是？”

“您刚才说过的Jean Paul Hevin，我喜欢他的Mendiant，就是那种姜糖口味，又结合了蜂蜜、肉桂和茶的巧克力。”

“那你是否还喜欢Valrhona？”

“还好吧，比较喜欢Grand Couva，但那是单一年份的巧克力，几乎都快绝版了。”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说：“你算是做巧克力不可多得的人才吧。但我听我儿子说，你曾经是医大高材生，之后辍学去学的巧克力制作，那又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悬壶济世不比做巧克力师傅来的吸引人么？”

“可是，”小珂犹豫了片刻，“您不也是放弃了修习音乐，恶补巧克力制作，这才嫁入糖果制造业豪门，生下您的儿子拥有现在的地位的吗？”

“胡说！”母亲动怒了，“我是真心爱着我的丈夫，只因为他太无能太没有开拓精神，所以我才愿意屈驾去做个巧克力师傅打开局面的。而你，你只是一心想要我儿子的钱吧。”

“没有人要知道您当初结婚的理由，太太，”小珂镇静地说，“我也不介意告诉您，我从医大辍学是因为实在交不起学费，实在撑不下去了，所以我才想去学一门可以马上换到钱的手艺，我当时觉得开个巧克力店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后来，我学了以后就觉得自己一头栽下去了，我很爱这门手艺，愿意付出毕生心血。同样，我对您的儿子也是一样，我很爱他，我愿意为嫁给他付出毕生心血。”

“这通篇都是谎言！”母亲涨红了脸，小珂咬紧了嘴唇，而最最惊慌失措的则是夹在中间的男人，他看起来一受到惊吓，面色就会发黄，且变成铁灰。

“我们至少吃完最后一道菜再说吧，小珂，”他哆嗦着嘴唇，“快把汤端上来啊。”

这最后一道汤，自然也是巧克力汤，但那是用白巧克力做成的几近牛奶般淳厚的汤，并且散发着浓浓的酒香，汤汁上还漂着朵朵玲珑秀美的小花，从色泽到形状都犹如水果一般让人萌发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男人用颤抖的手给情人和母亲一人舀了一碗汤，母亲尝了一口，似乎被那温暖香醇的液体感动了，声音变得略略柔和一点：“或者你也可以考虑，我们家族可以收购你这家小店，毕竟现在，它也算是一个国际的名牌。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好价钱，也可以让你担任我们企业的巧克力总设计师，让你终生衣食无忧。”

“这是不可能的，”小珂并没有动眼前的汤，“因为您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您儿子现在离不开我，要我退出，这是完全不实际的事情，因为他还是会自动回来找我的。”

母亲低着头，似乎像止不住一般得又喝了一口汤，继而又喝了一口，再一口，直到全部喝光，她才抬起头来把眼神集中在小珂脸上，忽然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这汤真好喝哪。”

小珂微微笑了，她往下继续着：“您想知道您儿子为什么会离不开我么？”

而母亲却兀自喃喃道：“我宁可想知道这汤是用什么做的！还有你的那些料理，你的那些料理都是用什么做的！”

“那您跟我来吧。”

小珂伸手将有点醉意的老人扶起，示意男人留在座位上等着，她们要单独去下后面的小工作间。

“我们这是要去哪？”老人在黑暗中声音微弱地问道。

“去壁橱啊。”

“这里难道不是‘壁橱’吗？”

“不不不，壁橱是店名，可在我的店里，在巧克力工作间后面，还有一个真正的壁橱......”

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母亲看见了那个壁橱中的壁橱，那个令人骇然的大空间，整整齐齐地放着上百个玻璃瓶和水缸，贮存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植物药材，以及泡在五颜六色液体中的奇形怪状各类动物的内脏：牛睾丸、鸡卵巢、蛇胆、鹿茸、虎鞭......



“您刚才喝的牵裙汤，那确实是烈了一点，因为那里面加了牡丹花、天仙子、天茄花、一些奇怪的药酒，还有一点点蝎子血...... 但您儿子可是很喜欢这个调调呢。”小珂关切地说，“怎么样，要不要我替您叫车回去？”

几分钟后，老人跌跌撞撞回到店堂中，一言不发地整理自己的手袋，穿起大衣，拥抱了一下瘦骨嶙峋的儿子，说了声“祝你们愉快”，便走出门，钻进等候已久的汽车中，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天哪，你跟她说了什么？”男人异常兴奋地问着，“她这么快就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没什么啊，”小珂温柔地回答道，“她只是看到我们幸福地在一起，有美食，有爱情，还有，你该把这汤喝了。”

男人端起汤一饮而尽，快活地上前抱住了小珂，发出有点亢奋的呻吟声。

“壁橱”的灯灭了。



今天的这盒美食恐怖故事，还吃得消么～一饿就容易天天都是万圣节，周五了，吃顿好的，听个故事，或者来投个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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