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价买华为？︱刘德科

买号子购房，应该吗？...





买号子购房，应该吗？

PM7:00,Feb.9th,2017

文︱刘德科

总想在每天上午 10:08 干一件事情，到「华为商城」上去抢一台手机。

只有一次及时醒过来，去抢了，感受不太好，因为没抢到。

估计就算每天都去抢，恐怕也抢不到。因为，价差实在太大了。抢到一台，最多可以净赚一万多块钱啊。

去线下商场里问了一下，华为 Mate9 Pro 现货有啊，加价 1000 元立马给。

华为 Mate9 保时捷版现货也有啊，加价 1.3 万元，不是卖 1.3 万，是加价 1.3 万——官方定价是 8999 元，现在很多地方都卖 2.2 万。

前阵子「华为商城」上每天都可以抢，现在已经改成了每周一、周三和周五才能抢。

华为 Mate9 Pro 为什么不定价 5700 元，而只是定价 4699 元，非得让人加价 1000 元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饥饿营销」？还是手机跟现在的房子一样也有「政府指导价」？

那么问题来了：你愿意加价 1000 元买一台 Mate9 Pro，或者加价 1.3 万买一台保时捷版吗？其实想讨论的不是华为手机，而是：买号子购房，应该吗？你会买吗？

加价买手机，或者加价买车，恐怕都不涉及「企业腐败」问题；但是，加价买房，通常跟房企内部腐败有关系。号子钱，是灰色的。房子供不应求时，房企员工就有卖号子的可能。

现在是调控期，据说楼市量价齐跌，还会「供不应求」？现在，很多热点城市的楼盘都在执行「政府指导价」，而且通常低于市场认知价，有的甚至低了不少。价差一大，当然就不是谁都能买到，卖号子的现象就无法杜绝了。

即使房企老板下再大的决心惩治内部腐败，卖号子还是无法杜绝的。这是简单的经济学原理，是道德感所教化不了的。

如果不讨论道德问题，那么卖号子这种腐败，就是一种补偿机制，对商品房定价过低的一种补偿，市场自发形成的一种价格补偿。喜欢骂房价太高的人别喷，我们是在讨论客观问题，没有唱多房价的意思。

去年 11 月份，南京千万豪宅仁恒·江湾城的一个号子，要卖大几十万，当时开盘均价 4.5 万元/㎡，比周边的二手房便宜多了，于是 200 多套房子吸引了 4 倍多的意向购房者，半日即售罄。

花钱买号子的人并不傻，就算加上大几十万的号子钱，房子的单价还是比周边的二手房便宜。

为什么仁恒要定那么低的房价？因为有「政府指导价」的啊。如果我们从经济学来的角度来看，谴责卖号子这种「腐败」现象，是没有意义的。有一些敢说真话的经济学家，提出一种观点：「腐败是经济发展的润滑剂。」

只讲道德感的人，是无法容忍这种观点的。比如，人民日报就曾专门发文，《腐败不是发展的「润滑剂」》。

你大概听说过「苏绰定律」吧。有人假借北周皇帝宇文泰和大臣苏绰之名，用文言文编造了一大段对话，大意是说既要用贪官，也要反一些不听话的贪官，皇权才能千秋万代。

最高检察院主办的《检查日报》，曾经发过一篇评论文章，《伪托的「苏绰定律」》（2014 年 4 月 18 日），结尾处说：「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古代的『适度腐败论』的出现也就可以理解了。」

注意，这个结论是针对「中国古代」。

我们引用「苏绰定律」的故事，只是强调一下，在当前楼市，卖号子这种「腐败」现象，也是可以理解的。

需要稍微思考一下的是：房企员工私自卖号子赚钱，和华为默许经销商加价卖手机，本质上是一回事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事。我只知道，买号子的购房者，并不是傻，只要价差足够大。在华为所在的深圳，如果想买紧俏的新楼盘，托人搞定房源，受益者通常会主动给几万块钱的喝茶费；如果托人打折，那么打折所得优惠双方一人一半。

大家都很自觉，没有谁强迫谁。毕竟，深圳是市场经济很发达的地方。

这中间有腐败吗？似乎没有道德意义上的腐败，但是有经济学意义上的交易成本增加，毕竟都是你情我愿。

几万块钱的喝茶费，跟号子钱，经济学上是一种性质，但在道德感上是两种性质。

市场经济不是让道德滑坡，道德滑坡是因为市场经济还不够发达。计划经济时代的那些道德败坏，只是被刻意掩盖或遗忘了。任何事情，如果只顾着愤怒地谴责，是没有用的。如果真的问题很严重，得用市场经济的方法来治理，光靠道德和行政手段是无法根治的。卖号子现象如此，房价问题也是如此。虽然感觉很不爽，但我还是应该去加价 1000 元买一台华为 Mate9 Pro 手机。我需要权衡的是：这种加价的不爽，跟拥有一台 Mate9 Pro 的那种爽，哪个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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