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香樟籽上班,想到了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多识草木之名

 

柯希莫从树上观望这个世界:每一件东西,从那上面看来,都变了样,这是一件十足的赏心悦事。...





九月的第一天,前夜的一场暴雨,打落了一地的樟树籽。小籽籽青青的,像豌豆,香香的。沿着芙蓉中路,踩着一路的樟树籽去上班,细微的擦擦声伴随了一路,好听,好闻,心情瞬间便明朗了。

到了十一月,樟树籽仍在落。清洁工人扫成一堆的垃圾里,除了秋日落叶,一颗颗的,多是樟树籽。

在常见的行道植物里,香樟树四季常青,是极为常见的一种。前段时间,某网络媒体投票,“说说你最爱的林荫路。”回复有湘钢的、雨湖路的,湘大科大的,这些林荫路栽种的,大多是樟树,也有法国梧桐。

在湘潭县,很多以樟树命名的地方。樟树塘、樟树咀、樟树岭、樟树港、樟树山、樟树庙……山呀岭呀,塘呀庙呀,但凡种了些樟树又稍有名气的,便以樟树命名。

不同的阶段,同一种植物,人的关注点并不同。如鹅掌楸的叶,又如,栾树的花与果,香樟树的香味。

提子从小就爱香樟树。校园的香樟树,挨近地面的部分,往往抽出新嫩的芽叶,色彩比树枝上的叶子,清新明黄许多。只消手稍稍碰碰芽叶,便指尖留香,久久不散去。

很多年后,提子在湘潭的盘龙大观园里,在湖畔被介绍一种叫黄金香柳的植物时,记忆瞬时与儿时的通了起来。黄金香柳,只消摘下一小枝,用指腹轻轻一搓,香味便出来了。一种香味与另一种香味的对话,在她的记忆中久久萦回。

[风和雨,将樟树籽打落一地。]
如果不是独特的香味,提子很多时候忽略了香樟树。关注樟树籽,是到了湘潭后。每年十一月,黑色的樟树籽大面积落下来,被清洁工扫入落叶堆里,黑的红的黄的,色彩绚烂得很。

扫帚一扬一推的瞬间,香味便溢了出来。如果不是这场雨,提子这次不会注意到这些青色的樟树籽。

提子无法在家种香樟,她买了些樟脑木,条状与球状的,放在书橱里。淡淡的香味透出来,好闻的很。可惜时间并不持久。

[十月,白石公园的樟树上,挂满了籽。]
除了香味,樟树给提子带来的,是无尽的遐想,关于树。

樟树长得高大,提子抬头望树,总容易想起卡尔维诺的那本书——《树上的男爵》。卡尔维诺的父母亲都是热带植物学家,用他的话来说,“我的家庭中只有科学研究是受尊重的。我是败类,是家里唯一从事文学的人。”但这个从事文学的人,对树上生活的世界,写得太有趣了。

一个叫柯希莫的少年,攀爬在一棵树上,往上爬,发现另一个世界,遇见了奇妙的人物。他的视角,是从树上看地上的世界。他的行踪,便是每天从这一棵树,到那一棵树。到后来,他不愿意下来,由此在树上过完一生。

姑且读一段《树上的男爵》中的文字吧:

“柯希莫在圣栎树上。树枝向外伸展,凌空架起一道道高高的桥梁。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微风轻拂 ,太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纷纷射下,我们为了看清柯希莫不得不举手挡光。

柯希莫从树上观望这个世界:每一件东西,从那上面看来,都变了样,这是一件十足的赏心悦事。

小路上有着另一番景观,花坛、绣球花、山茶花、花园里喝咖啡用的小铁桌,历历在目;

在远处,树木变得稀疏一些,一小块一小块用石头垒成梯田形的菜园子;

深色的高地上是橄榄树林;

再往前,是翁布罗萨住宅区的陈旧的砖屋顶和石板瓦;

在低处的港湾那边挺立着一些船只的桅杆。

远处的地平线之上是一片海水,一只帆船在海上缓缓移动。”

这样的的离群索居、特立独行,是他的生活方式。为了真正地与这个世界关联在一起,对他来说,唯一的出路,便是与他人疏离,保持恰当的位置,与大自然足够亲近。

前段时间,提子遇见一个花友,想相约一同逛公园“识草木之名”。她继而回了句,“花比人好看”。她说,相比人,与植物打交道单纯多了。

这样的意思表达,貌似黄永玉这个可爱的老头儿也写过短句配图。大意是,不论亲友还是爱人,保持适当的距离是十分必要的。大意如此,原句子比这漂亮多了。

话说回来,尽管柯希莫爬的树是圣栎树,但提子见到高大的香樟树,便会想起从没见过的圣栎树,想起树上的男爵,在树上的日子。

莲城的行道树,那么多樟树,若人能像一只松鼠,或想小鸟一样,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看这座城市的城市化进程,路过那些琐碎的人人事事,会想些什么呢?

2016年11月12日22:50:38于莲城·隐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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