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子说丨王国斌：我的投资哲学
世界在变化，我们每天面对的是许多种冲突，其中涉及到更多的是哲学和心理层面，需要个人和组织自身进行平衡取舍。做投资也是一样，如何布局，其实就是在各个冲突中寻求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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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齐/文
王国斌一直给人以儒雅与质朴之感。
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王国斌的笑容。即便谈到相当棘手的问题，虽然也曾表情严肃，但笑容经常被作为句点，足见他的乐观与内心之豁达。
哲学与做人——王国斌的资产管理视野和投资策略，似乎已跳脱市场本身，并正在向禅的境界升华。
曾怀疑过王国斌是否是火象星座的人，因为他的思想有时多变。一位与王国斌来往甚密的业内人士说，每次和王国斌聊天，都能发现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和领悟。就连他自己都说：“我今年做了一个非常大的总结，发现我以前至少50%的想法都不完全正确。”
不同于火象星座的感性，王国斌的变化充斥着理性。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愿意观察和面对时刻变化的现实，并作出理性判断。
“大家现在一直不懂市场为什么会有如此下跌，我觉得中国的市场在发生一个根本性的变化：这个市场已经从以前的卖方市场逐渐向买方市场进行着转变。”
“2007年，股改差不多完成，股票的供应由原先的供不应求已经逐步转变为股票供应趋于无限。“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大家都一闪而过，但这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正深刻地影响着现在，并且这个过程还会继续下去。”
在卖方时代，股票供不应求，从投资策略上来说，只要扛得住，都能盈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王国斌认为2007年以前大家赚钱靠的都是博弈，也可以称为零和游戏。任何一支股票即使在最高点买进，也很少被套牢，“当2007年到达顶点的时候，所有股票应该都解套了。”这被王国斌总结为博弈的策略跟资本市场股票供不应求的状况两者相匹配的过程。
除了上述提及股票的供应变化，王国斌认为现在市场还面临另外一个问题：企业的高毛利率已很难维持，“做企业需要资本、资源、资质，而这些要素中，资本是一个壁垒，因为普遍认为有资本就能盈利。2007年前，毛利率是容易维持的，但2007年后，随着中小板、创业板的上市和PE资金大规模的募集，资本已不再是企业的一个壁垒。任何企业如果没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它的毛利率就将很难维持。”
“我们看到中小板的很多公司，上市以后，生命周期之短是超乎大家想象的。从机构投资者的角度来说，理性的时代应该到来了。在卖方时代，上市公司在与投资者博弈时，上市公司的地位压过投资者，但是当这个市场变为一个买方市场时，所有的上市公司确实需要去正视投资者。我觉得这是整个资本市场一个巨大的变化。”
王国斌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规则决定竞争”。不同的市场阶段，会有不同的游戏规则，需要有不同的策略与之相匹配。比如，在股票供不应求时，博弈是能够赚钱的，那么可以跟很多人去博弈，然而过了这个阶段后，博弈的成分就需降低。可惜的是，愿意去分析和接受市场变化元素的人却很少。
“投资就是做人。我崇拜巴菲特在做人和投资上的纯粹性。”
王国斌对古文学颇有研究，他用《孟子》的“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来解释“纯粹”。
“做投资的人需要养自己的浩然之气。人很复杂，投资也是极热闹的，但作为一个投资者，你的内心需要很安静。”
拿巴菲特为例，对比我国富人的名车豪宅和鲍参翅肚，巴菲特的个人生活极为简单：他住的房子是老家几十年前盖的老房子，汽车也是普通的美国车。他的日常食物是快餐店的汉堡包和可乐，几乎没有任何奢侈消费。这种简单的纯粹，正是价值投资的先决条件。
对于价值投资在中国的适用性，王国斌认为：“价值投资在哪里都有用。只要存在着市场经济，价值投资就会有用”。
当然针对股市来说，价值投资有几个前提条件。首先做价值投资的人，除了有很强的逻辑上的要求，一定要付出超常的努力、勤奋。而有如此努力和勤奋程度的人在这个行业中，并不多见。另一个前提是需要有必备的心理素质，那种耐心和忍受力是超乎常人所能承受的。“所有的因素都必须结合在一起，不能分开。人做决策的时候，考验的是综合因素。如果你没有具备这两个条件，任何人去谈价值投资都是奢谈。”王国斌说得斩钉截铁。
在王国斌看来，价值投资与获取绝对收益并无相悖：“价值投资就是以取得绝对收益为目的，它非常强调安全边际，没有安全边际的事不干。我们所有做投资的人有一个相当错误的想法：不买股票是一个巨大的风险。就像参与赌博的人一样，急切的想赌一把，每把都要下注。你看看巴菲特他手持的现金数，他什么时候满仓过？”
价值投资不是能够让人在一个时间段内逐渐学习和采纳的理念，要么就立即领会，付诸实践，要么就永远无法真正学会。
“哲学”二字是王国斌提及最多的关键词，他坚信价值投资是一套完整的哲学体系，即便是选择合适的基金经理或投资经理，是否具备完整的哲学框架体系也是最重要的考量标准。
“我会选择一个具备非常完整的投资哲学的人来做投资经理。在做投资策略时，一个需要非常认真去看待的问题是：这个市场的生态链是怎样的；作为投资者，我们是否处于市场生态链中的危险地位。”
在买方时代，投资者的处境很危险，因为处于整个生态链的最末端。好比IPO点燃了一根火柴，传递下去，最后二级市场拿到的就是火柴快要燃尽的那一段，烫着手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如果投资者想赚合理的钱，就要非常注意风险，第二当考虑公司时，要寻找有护城河的公司。
所有这些都是相互匹配关联的，当你具备完整的哲学框架时，自然而然就能把握其中的因果与机会。
世界上有多种投资策略可以帮助投资者赚得金银满钵。《市场奇才》这本书中举了如下例子：一位炒手将三万美元变成八千万美元；一位投资经理连续五年保持了三位数的回报率；一位证券分析师以做股指期货为主在七年时间里一直实现25%的月平均回报率，累计年平均回报率1400%。
获得不可思议业绩的人有很多。然而，你想弄清楚他们发财的诀窍？没门。在王国斌看来，以上都是个案，都无法复制，而价值投资却是可以被复制的。
“索罗斯是一个个案，而巴菲特却不是个案。去学巴菲特策略，很多人能够成功；去学索罗斯策略，可能的确会碰到成功的人，但绝对没有普适性。巴菲特也一定会对宏观和时机进行分析，拥有他这种智慧的人，是能够做判断的，但是，他首先一定拥有一套完整的投资哲学。”
“投资里面非常重要的一条是：事情是否重要和你能不能做是两回事。你要做的是你能做的事，而不是去做你认为重要却没能力做的事。”采访最后，王国斌的告诫同样充满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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