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业】台湾农业再向前一步：传统地瓜华丽翻身，不仅做到最大，还做到最高

地瓜居然能卖出五倍的价格！...





黄荣清：台湾农业面临再向前一步的时刻

日本激出斗志，地瓜大叔5倍价卖星港



▷庆全地瓜年产量达1.5万吨是台湾最大生鲜地瓜批发商

透着春寒的清晨，一群农妇弯腰在田间，忙着拾捡起丰收的农作物。从台湾中部最传统的农田，进入到新加坡、香港最现代化的通路，从「低价」代名词华丽翻身的主角，是一条地瓜。

依据官方统计，去年全台地瓜批发交易量超过1万1千公吨，创下史上新高。幕后功臣之一，就是全台最大的生鲜地瓜供应批发商──庆全地瓜，成功整合契作户，种出日本等级的高质量地瓜，让营收破亿元，也稳坐外销生鲜地瓜第一大的地位。



47岁的庆全地瓜总经理黄荣清，从小因家中欠债到处打工，只念到国中毕业，经历了工厂到牧场等多种工作，养成不怕磨难的韧性。25岁时经朋友介绍从事地瓜批发，为有充足货源，他开始租土地自种自销。

同时，因他愿意用较高价格向农民收购地瓜，名声逐渐打开，契作范围越来越大，后来并在彰化福兴乡成立利润共享的产销合作社。

在传统批发市场通路，台湾地瓜的售价，平均1公斤只有15至20元，黄荣清曾在日系超市看到一条5两重的日本地瓜，居然要价80元，让他「深深受到打击」。

「系按怎（为何）一条番薯出世底（出生在）日本，和出世底台湾，命运差这么多，价格差这么多？」黄荣清操着一口台语说。日本地瓜的刺激，让他决定在3年前转型为农企业，设立公司，锁定高价的外销市场，奋力一搏。



如今，不但外销星港营收两年翻3倍，「菜市场、超市和量贩店里，每10条地瓜就有一条是我生产的，」黄荣清说。藉由外销累积的稳定供货经验，他回头打入统一超商，以及涵碧楼、夏都等高档饭店。回首拼搏3年的成果，「打外销市场，是我种番薯22年来，遇到的最大挑战！」

第一关，是让一年有四个月不生产的地瓜，可以全年新鲜供货。

地瓜的栽种时间需要五个月，又必须和稻米等其他作物轮种，一年只产一次。而且，7月到10月的雨季，几乎无法种植地瓜，但是饭店、超商通路以及国外买家，都要求全年供货，想要拿下订单，就必须突破先天条件的限制。

「台南冬天温度比中部高，适合在秋末种植，接着是嘉义、云林，」他指着办公室墙上的地图解释，从天气、植株温度分析采收日，再依照地瓜的生长时期，回溯何时该播种。



找出各地最适合栽种的时间点及品种。把所有契作户的土地，依据地形地势、土壤土质做分配，地势高、土质较松者，因排水较快，就可安排在雨季栽种，让分区分时生产发挥最佳效益。

此外，地瓜其实不好保存，太冷会冻伤，太热则容易腐烂，他花了3年多的时间，测试低温保存技术，让在夏天常温放7天就会长芽、腐烂的地瓜，冷藏最长可至300天，有利调节供货量。

学历不高的黄荣清，却很愿意借助政府资源，尝试新科技，包括使用资策会辅导的App进行田间管理、技转农试所的无毒种苗进行培育，用科学方法确保地瓜产量以及质量的稳定。



但各地轮种让他的战线拉长，产区从台中一路延伸至整个嘉南平原。于是，第二个挑战也随之而来。

从自有的100公顷耕种面积，扩大到契作的五百公顷，黄荣清和负责田间管理的哥哥，须面对更多陌生田地，「为了帮农友找出产量减少的原因，常常从彰化跑到花东去，」他说。

为了解决跨区管理人力不足的问题，黄荣清想到一个新做法：建立规模约10人的辅导队，同时，他也想把种地瓜的经验整理成SOP（标准作业流程）、累积数据建置数据库，于是锁定对科技容易上手的年轻人，引入农业新血。

目前他已招募到中兴大学农艺系硕士梁格祯、有澳洲农场工作经验的黄裕雯，两位年轻女性被农友昵称「地瓜关怀天使」，跑遍各契作农地，紧盯生产质量。

年轻人虽然很快就能顺畅使用手机上的田间管理App，但面对农田、农民实战现场，才是真正的考验。



「老板（黄荣清）把我们带在身边，从做中学，」梁格祯说，在师徒制的培训过程里，从播种到采收共有20道工序，黄荣清倾囊相授，让科班的她学到课本上没有的实务经验。像是云林二仑东北季风较强，「种苗的叶面方向要顺着风向种植，这是我从来没听过的，」她说。

花半年时间贴身训练，将田间栽培管理的知识装备起来，但这对年纪才20出头的娘子军，面对年纪大两倍的老农友，辅导过程却常常踢到铁板。

「农友做了几十年的方法，很难改变，」黄裕雯说，像是杂草防治，必须掌握播种后10天的黄金时段，即使一一打电话提醒老农赶紧除草，却有不少爷奶级农友嘴上答应，但心里认为「呒效」。等到日后实地巡视时，才发现老农根本没做，当期的地瓜产量因此大减5成，让她们扼腕。



「总仔（黄荣清）要我们把问题带回来，一起解决，」梁格祯说。黄荣清开导：「对老农不能用命令的语气，要和他们分享庆全的专业知识，彼此讨论沟通、达成共识。」这让她们改变原有的思维，重新再出发。

「老人囝仔性（指老年人的个性和幼儿期一样），干脆就当他们的孙女，」黄裕雯说，老农好面子，必须站在同理心的角度进行沟通，改用「玩游戏」的心态带老农改变。「阿公帮阮（我）来除草」、「要防虫，阿嬷作伙（一起）来插旗子，比赛谁插得对。」学会向老农「撒娇」的她们，开始有了成效。



像是原为建材公司老板的黄胜雄，自行承租50甲地来种地瓜，因为栽种季节不对、收成时碰上雨季，收成全部泡汤。「连一条地瓜都收不起来，惨赔5百万元。」他说。

于是他愿意接受两个小女生的专业辅导，卷土重来。不仅缩小耕作面积为10甲，以利有效进行田间管理，他也不再看天吃饭，严守庆全所订下的播种、除草、施肥、防虫等工序SOP，今年初终于迎来丰收。他的田地，一公顷产量是一般农友平均值的两倍。

即便解决了生产量问题，还有第三个难关──地瓜的标准化「卖相」。

「外销市场是用日本地瓜的标准在要求，」他说，不仅地瓜外观要完好无缺，也注重清洗和包装。他引进日本最新型的自走式地瓜采收机、地瓜专用清洗机，能让地瓜不受人为因素而碰伤，「每一条都水当当」，才能以高于国内售价四倍的价格，外销星港。



协助黄荣清朝公司化转型的农业科技研究院产业发展中心副主任张荣辉说，黄荣清非常谨慎，总是把他所提出的企业化观念带回去与家人讨论、观察市场变化，后来体认到农业的购买者已从家庭主妇变成企业采购，才决定砸钱投资设备，进行升级。

他根据庆全目前的财务成绩预估，未来五年有可能做到10亿营收规模。



「现在农业面临有机会再向前跨一步的时间点。」黄荣清回忆，当初太太、兄嫂等多数家人都反对从免税的合作社转型成要缴税的公司，何必外销、拼这么大，但他想「我算是前面的业者，如果我没有勇气的话⋯⋯我具备这样条件，如果我不跨出去，产业升级就没机会了。」

这份决心，让从小打零工求生存的他，就凭着台湾传统观念中低贱的地瓜，不但做到最大，还要做到最高。

来源：商周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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